計劃趕不上變化──又一實例印證。
打從今年3月初,事情就一件接著一件…常常令我感到措手不及…
當時,忙完M搬家和入住的事,異動後的工作內容也漸漸得心應手,心情卻還陷於千頭萬緒的慌亂,作了幾回心理治療,最後還是決定向公司請十天連假,藉機調整一下自己的心情。
就是這麼湊巧!休假頭一天上午六點,笨牛電話就來了──PP急診住院了。然後…我十天的假期泡湯──在醫院看顧。我的情緒?依舊是應接不暇的慌亂…沒有空閒理會…
4月,PP出院,繼M之後,家裡又多了個一週三次的透析病患…。
5月,PP透析的瘻管萎縮,安排就診及作氣球擴張術,偏偏屋漏偏逢連夜雨──家裡的洗衣機故障…只好以手工分擔洗衣機的工作量,又是和時間爭鋒的挑戰。分身乏術的我,情緒己緊繃到極限──決定辭職。
6月,護理之家欲調漲費用,又是一連幾個假日都在奔走;7月,離職工作交接及新生活準備;又遇上車禍內傷及車子進廠維修;8月,作息適應,課程安排,兼職計劃,理財配置…四處波走,而PP再次出現透析的瘻管栓塞──就診,兼作氣球擴張…
9月,原以為一切就要開始穩定…現在又出現狀況…
上週四PP因為疼痛,繼而發現左邊乳房有硬塊,緊急安排週一至醫院作超音波檢查。醫生說超音波影像看來:腫塊外圍呈不規則狀…情況不太理想…急忙加開了一張乳房攝影,咱們得趕在乳房攝影醫護人員收工前照片子,推著輪椅直奔x光室。由於PP行動不便,和醫護人員七手八腳,又是一番折騰,終於完工。緊接著,週三看報告:醫生高度懷疑是惡性腫瘤…然後…安排週四住院,週五手術…待術後病理報告出爐,再討論後續治療方向…
我一直以為自己夠冷靜平穩,遇到問題都能處理和面對。但直到一個人在手術房外等待的過程中,心情仍舊忐忑,抱著一絲樂觀的希望…手術進行約一小時左右,聽到護理站廣播家屬,心裡有了譜…醫生對我說:『化驗結果是惡性,左胸要作根除式切除手術。』我只能傻楞楞地點頭回應,無法言語。
退出護理站,撥電話向笨牛回報,才響沒兩聲,話筒傳出他的聲音,而我竟然哽咽了半晌…眼淚撲簌撲簌地落下來…結結巴巴地闡述…當時,浮現在我腦中的,是PP獲知後的心情…
PP打從一開始懷疑是乳癌時,就經常陷入低潮的情緒…。今日雖然是治癒率極高的癌症,但以PP過去所經歷──醫療技術尚未如此進步的年代──她見證過許多因為乳癌離去的親友,下意識將乳癌與死亡畫上了等號,不時地,就悲從中來淚滿腮。現下,再加上切除手術後,外形上的改變,任誰都可以推想她的心理狀態…
手術進行了四個半鐘頭。等我進入恢復室,見到PP時,她已然知道結果:『惡性的?』
我輕聲回:『嗯…』
之後,她就不再言語了。回病床的途中,志工人員想開導她,她也一反常態,低落地回應:『笑不出來…。』只是一逕地暗自落淚。
病房裡剩下我和PP。灰暗的窗外下著滂沱大雨,病床上的PP也是梨花帶雨。
執起她的手輕聲安慰:『想哭就哭…哭完了,我們再勇敢面對…』、『不要想太多,好好休息…』
好說歹說,外加四處討救兵,仍不見半點成效,PP依舊一言不發,默默流淚。
坦白說,連我自己都覺得:說的是一堆屁話!傷心難過是人之常情,換作是我大概也不想說話…只是還是得吃點東西,保持體力……
半哄半騙地,讓PP吃了一塊壽司、然後吃藥…之後,又請護理人員打了止痛針…才得以沉睡休養…
另一頭的笨牛,始終一顆心揪著,卻還得等忙完了公事,才能心急如焚地趕來。見到了笨牛,PP終於重展歡顏,一如她堅毅母性的傳統美德,是故作堅強亦或母子連心的釋懷都無關緊要,總之是鬆了一口氣了…
翌日一早,慌亂地辦理出院,還得趕到透析中心。之所以慌亂,是因為我出了包──以為弄丟了PP的證件,匆忙地往返住家和醫院…怎知,原來是落在車上了!被我這天兵這麼一攪和,來不及完成出院手續,笨牛得先送PP去透析中心,導致午餐只能隨意帶過…。我呢?則是心情鬱悶極了!
忙完了出院,頂著當空烈日,獨自一人趕往美術館,今日是課程繳費最後限期…實在是事出突然,打亂我原訂計畫,才會搞得手忙腳亂……不論如何,總算完成了預訂目標。
接下來呢?下週三帶PP回診,還得和醫生再研究後續治療…意味著:無法擺脫命運之神層出不窮的捉弄和考驗…。彷彿連續劇般,一波未平一波又起,果真是──人生如戲。
就是學不會的──總以為還有時間、還有機會…計劃卻一再被變化攪得一團亂…。總是在我確定了日期,打算耗一天時間去排隊參觀「米勒畫展」。突發事件卻再再跟我卯上…頭一回是玗出院,再來是PP住院,就這樣…機會稍縱即逝了…。
「教訓」就是:從失敗或錯誤的經驗中取得的認識。只能說──我真的很健忘,像個小娃兒一樣,需要不斷地被提醒…一而再,再而三的「教訓」,目的是訓練我──將「把握當下」的培養成一種習慣…千萬別再以為:還有時間、還有機會啊~
錯過這一回,看來,我有生之年想再等米勒來台參展還真得碰碰運氣哩!就這樣囉──一切隨緣~
結論是──人生這門課,不論它還會以什麼樣的磨難來引領咱們獲知什麼樣的啟示…咱們小倆口會一路扶持,攜手迎戰!